猫与少女

番外      关于浪漫这件事

 1.名字

        阿宁曾经和叶蓁讨论过关于阿夹名字的问题,当她满脸期待的跟他讲述完那个关于变身的浪漫幻想时,叶蓁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她,“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捡到它的时候,它正呆在一株夹竹桃下的纸箱里。”

         阿宁当时的感觉真是备受打击,然后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件事,永远不要和一个男人讨论关于浪漫这件事情,他们总是有办法打破你所有的美好想像。这件事就这样过了许久,阿宁后来也再没提起过。

        一直到初夏的某一天,阿宁在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一个朋友去了杭州旅行,许多的风景照中,有几张是河边几株开得正盛的白色夹竹桃。阿宁饶有兴致的拿给正在沙发上看球赛的叶蓁看,随口问到“你捡到阿夹的时候它旁边的那株夹竹桃开花了吗?”

        当然没有得到回答,男人只瞄了一眼就又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看。阿宁早已见怪不怪,撇了撇嘴,站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可乐打开,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电视里的解说激动的呼声。

         “呀,进球了。”是叶蓁喜欢的那只球队。可是叶蓁的表情却不如往常那般兴奋,甚至还有些淡漠。他抬手拿过阿宁手中的可乐喝了一口后放到茶几上,然后将她一把拽了过去,“开了,白色的,很多,很漂亮。”

         撞进他怀里的阿宁过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开始的问话。他浅浅的胡须扎在她的颈窝里有些微的疼,可更明显的还有肩膀上那几许温暖潮湿的气息。原本想要推拒的手最后却绕到他背后变成了轻抚。

         关于叶蓁的很多事他们都保持一贯的默契,他没开口提,她便也不开口问,关于这件事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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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日礼物

        要过中秋节的时候她回了趟家,她那常年在外旅行的父母竟然说要回来过节,于是她匆匆收了几件衣服,然后给叶蓁发了短信就走了。叶蓁最近也不知道是在办什么案子,经常三天两头的不回家,即使不是这样,他过节的时候也有大半时间是在单位过的。

        中秋节当天的时候,阿宁却意外接到了他的电话,她捂着手机跑到阳台上,避开电视机里喧闹的晚会。

         “你今天不是出勤吗?”她记得之前问他的时候他好像说要值班来着。

        “换班了。”是他低沉又微微软糯的声音。

        “诶?”难得工作狂也会在节假日换班休息。

        “给你买了蛋糕,既然你不在,我拿给阿夹吃了。”

        “啊?!”不应该是月饼吗?

        “你不是过生日?”

        “啊!”她像是傻瓜一样,突然只会发出单音节的词语,都忘了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平时明明也不太在意,这是她的阴历生日啊。

        “我要吹蜡烛了,你要不要许个愿?”

        “喂——我都不在!”她想说,你怎么可以吃我的蛋糕!可是叶蓁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3.2…”

       “帮我清空购物车!”她是怎么回事!从接到电话开始就一直犯傻,她的智商是给外星人绑架了吗?还是吃了过期月饼?她明明是想说……让他下次和她一起回家……

       “还能…重新许吗?”阿宁后悔得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拉扯起来。

       “阿夹已经在吃生日蛋糕了。”

       “哦。”其实,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未必有勇气开口说出来。

       她一脸沮丧的拿着手机回了客厅,母上大人一边递了半颗红艳艳的石榴给她一边平静的问,“男朋友?”

        “啊?”手里的石榴被她捏碎了一地,她半天答不上话,大脑再次进入当机状态。

         “不是你手机游戏里的纸片人男朋友吗?”

         ………

         “妈,你能不要随时视监我的手机吗!”

       第二天送完父母去机场,她回家后果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她喜欢的冰淇淋蛋糕……包装盒。

        叶蓁果断的拒绝了她再次买蛋糕的要求,却在一天晚餐的时候表情平静的拿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干吗?”

        “你不是许愿要清空购物车。”

         阿宁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张卡,盛了一碗汤放到叶蓁面前,“你知道我购物车里有多少东西吗?”

         那人眉头也没皱的拿起碗,“除非你想买房子,不然的话买一辆普通的车的钱还是够的……实在不行……分期也是可以的。”

         阿宁迟疑的看了他半晌,然后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动作迅速的放下饭碗后猛的用双手压住了那张卡,“不许反悔!”

        说话的时候,他正好放下汤碗抬头,阿宁看到他微微弯起的嘴角和唇边一侧的酒窝,那笑容晃得人有些头晕,然后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他回答,“不反悔。”

         事后,阿宁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明明是他送生日礼物,怎么感觉却像是她把自己给卖了……她当时是不是也太不矜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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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4
     
        那件事过了很久,叶蓁却一直没有别的表示,阿宁不免怀疑,究竟是她会错了意,还是他工作太忙。

         元旦节的时候,叶蓁难得的在家休假,第三天下午,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匆匆出了门,可才过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

        阿宁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忘带东西了?”

         叶蓁默默的低头换拖鞋没有回答,换好后抬起头看到她,又低头准备再换回去,一边换一边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还煲着汤呢……”

        “走吧,出去吃。”他再次脱掉穿到一半的鞋,汲着拖鞋到了厨房里将炉子上的火关掉,然后就拉着她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又叠了回去,“我去换件衣服。”

         阿宁没说话,任由他进了卧室。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就这么一下的功夫,像丢了魂似的,这种情景可不多见。他衣服是半小时前才换的啊……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件驼色的大衣外套,里面是昨天她刚给他买的藏青色羊绒毛衣,温暖的颜色和质地不仅将他身上原本凌厉的气息削弱了些还凭添了几分雅致,看的出来他专门给自己拾掇了一番,就连胡子也刮得很干净……只除了手上拿着的她的白色羽绒服。

         阿宁站在门口操起了手,微微挑眉,“你这副打扮,如果不是刚刚说过要带我出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准备去相亲了。”

        叶蓁闻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再抬头的时候笑得酒窝尽显,“好看?”

       好看,很好看。 阿宁在心里默默想着,可是再想到他刚刚的表现,又不由皱起了眉,“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见你的前女友吧?”

        男人笑得更好看了,走到门口帮她把外套穿上,然后在她额头轻敲了一下,“你一天能不能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

         “喂!”

         “就是吃饭。”

         “不见人?”

         “不见人。”

         “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

          她还想说什么,叶蓁却将她一双手都拉了过去,声音又低沉又温柔,“就我们俩,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不好?”说话的时候,眼底像是有星星一样。

          阿宁看着他,依旧没有动,末了低下头小声咕哝,“那还不如就在家吃……我都做到一半了……”

          “你确定?”

          她终于抬起头,映入眼的依旧是他好看的有些过分的笑脸, 缓缓点了点头,“确定。”

         手里面多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阿宁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着他。

         “打开看看,没问你喜欢什么款式…”

          那是一对金色指环,一大一小,甚至都没有什么款式。

          “本来想更正式一点的。”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小了。

         阿宁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从容的将盒子重新放回他手上,一直到将他看得有些心慌后才开口,“愣着干嘛,不帮我带上试试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就在她收到戒指的第二天一大早,叶蓁便将她连哄带骗的带到了民政局,等她拿着那个小本子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完了,她还没给她的母上大人报备!今天多少号来着?好像是1月4号…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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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阿夹

        第一次陪她去做孕检的时候,叶蓁气场显得有些不太一样,进了医院以后尤其明显,十分的焦躁不安。

        阿宁只好抓过他的手安慰,“不用那么紧张,医生都被你吓到了。”他平时不说话的时候本来看起来就挺凶的,如今再加上一脸的不耐,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倒是那位医生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不失尴尬的微笑,“没事的,许多人第一次当父亲都这样。”

        叶蓁稍稍放软了表情,转头低声跟她说了句“我到外面等你”,便迅速的起身出去了。

        等到阿宁拿着化验单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立在走廊的窗台旁发呆,右手插在口袋里面,样子竟然显得有些落寞,阿宁猜他手里现在应该正拿着打火机来回磨蹭。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出去,下面是一片空地,据说是医院刚刚整理出来准备用来建新的综合大楼的。

         阿宁走过去将自己的手一起放到了他的外套衣兜里,“看什么呢?”

          他握住她的手低头对她笑了笑,“检查完了?”

          “再等报告出来就差不多了。那块空地上有什么好看的?竟然那么吸引你的注意。”

          “你猜!”说完,拿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

          “又欺负我…”说不定又是他的什么案子,完了又会告诉她[工作需要,保密!],猜了也是白猜。

           “阿夹就在那里捡的。”说话的时候,他又转过去看着窗外,“以前那里是住院部,一共有两栋四层高的楼房,中间还有一个小花园可以散步,挨着楼层外面栽着一排密密的夹竹桃,开花的时候,雪白的一片,那天早上我走出大楼的时候,它就呆在那一大簇碧叶白花下的一个小纸盒里,还不到巴掌大,像个小老鼠似的。”

          阿宁想不到他们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次提起阿夹的话题,叶蓁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这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整个人显得遥远又寂寞。

         他衣服口袋里的手将她握得更紧了一些,声音也显得有些干涩,“我很不喜欢进医院,每次进来都会听到许多坏消息,我在那栋楼里送走了我最亲近的人,现在连楼也消失不见了。”

         阿宁隐约知道了他说的是谁。那是一个老警察,姓赵,叶蓁曾经带她去给他扫过墓。

        她整个人靠到他肩膀上将他使劲拽住,像是她只要稍一放松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然后举起手到他面前用力的挥了挥化验单,“你看,也不是每次都是坏消息不是?总是有好消息的。而且,你还有我和阿夹啊。其实,阿夹就是大侠变身来的,哼,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叶蓁罕见的没有反驳,他笑着低头在她头顶上吻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答到“嗯。”

        他望着那块空地回想着他捡到阿夹时的情景,刚刚送走长辈和战友的他走出那栋大楼,想找个地方抽支烟控制情绪,也不知怎么就踢到了那块纸盒。它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纸盒里,又可怜又弱小……还……很孤单……就像他一样,他将它捡回去的理由当然不止这一个,虽然可笑,可是他确实也想过…也许,它就是老赵变得也不一定,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就在这外面被他遇到。

        这个秘密一直到他遇到阿宁,她天真浪漫的跟他讲着变身的故事,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一直觉得,那个故事,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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